有天傍晚,在經過一整天對孩子的情緒後(外加睡眠不足),仍然覺得放不掉那種不愉快及憤怒,以及不甘心。弄完晚餐的準備工作,我對尪說要出去走走,本想自己出去騎車,轉念拉了知之同行。

    一路上,她一直問我,要去哪裡。下意識地,走往很長一段時間,我們沒有再去過的那個地方。進入那一片區域,知之忍不住說:「這裡好安靜哦!」我對她說起以前常帶她去哪裡的事。當我一開始來住鹿港時,不會開車,也不知道哪裡可以去,生她之後,常是推著推車帶她到附近走路。等她會坐了,我們去買了這台腳踏車,裝了安全座椅,然後,我可以帶著她到離家遠一點點的地方,在田間,不斷不斷地逛,然後發現了那一片田,除了稻,還有休耕變成沼澤般的溼地,總有陣陣蛙嗚。我邊騎車邊大聲唱歌,帶著她一遍一遍,每天每天去那附近逛。

我說:「現在換你唱歌給我聽」,她在後頭,小小聲,小小聲的哼著歌,我哽咽著,默默踩踏板,看著週圍一望無盡的綠。

    我和尪交往多年,他家來過很多次,覺得鄉下很棒。但是真的住下了,種種差異、角色轉換、生活適應讓我有巨大的痛苦,若不是為了孩子,大概不會努力要走出家門,去尋找我們可以利用的空間,認識朋友,籌組pg。那天突然領悟,與其說是我們在陪伴孩子,不如,說是孩子在陪伴我們。當我帶著知之去高雄,偶爾覺得帶孩子拼學業真是辛苦,但是清醒時也知道,今天就算沒帶個小孩,論文搞不好也不見得可以順利寫出來。

    繞完二圈,白天的煩悶情緒已經完全化解,重回記憶之地,讓我心中漲滿感動,其實是孩子,陪伴著我一步步與新的生活、朋友、空間產生連結。如此重大的完成,自己一個人時不見得有那麼大的動機與力氣,這麼奇妙親密的關係,無與倫比。轉念一想,只是遇到小小的情緒,何需覺得放不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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